在紀念曹禺先生百年誕辰之際,湖北潛江舉辦如此盛大的活動,體現出家鄉(xiāng)人民對曹禺的熱愛。在這里讓我代表中國話劇理論與歷史研究會和與會代表,對潛江市委和市政府,對市委宣傳部、潛江市文化局、潛江曹禺研究學會和潛江市曹禺紀念館表示深摯的謝意。
這次曹禺國際研討會,已經是由學會舉辦的第六次國際研討會了。在這里我特別感謝來自日本和港臺澳的學者朋友,也感謝內地各位代表。
在我們回顧曹禺百年的時候,我們不能忘記他的偉大成就。我把它概括為五點:第一、是他創(chuàng)作了世界一流的經典劇作;第二、是他的詩化現實主義的戲劇美學思想也是中國戲劇的寶貴遺產;第三、是他幾乎用他后半生的精力,創(chuàng)建了具有世界一流水準的北京人民藝術劇院;第四、是他對于中國戲劇教育的貢獻;第五、是他在擔任中國劇協以及中國文聯等領導職務中,對中國文藝事業(yè)所作的歷史貢獻。
今天,我們紀念曹禺先生,意義重大而深遠,而且更具有當代性、曹禺的當代意義:
首先在于他的劇作不但是經演不衰的經典,更在于這些劇作所蘊蓄的藝術經驗和藝術精神。
在他的劇作中,深藏的偉大的人文主義,與莎士比亞的戲劇精神系息息相通。在中國現代作家中,除了魯迅,還沒有人像他那樣始終地對于人、人類的命運給予如此深切的關懷;對于人性給予如此執(zhí)著的探索與深究;對于人性的美有著獨到的發(fā)現。最為難得的是,在他的劇作中所滲透的批判精神。
其次,曹禺的當代意義,還在于他在中國文化面臨西潮的強大沖擊產生重大變革的時代,成為一個弄潮兒。他既沒有抱殘守缺,也沒有全盤西化,西方的話劇,這個舶來品,在他手里化為中國的民族的大眾的。
曹禺之所以成為一位集大成者,一個西方話劇的接受者、改造者和偉大的創(chuàng)造者,一方面,是他對西方的文化藝術,如魯迅所說的,采取了拿來主義,不但放手來拿,而且以我為主體地來拿;而更重要的一個方面是,他是帶著深厚的中國文化的傳統,中國的文藝精神和中國的戲曲精髓,來接收西方話劇的。這點是十分重要的,是否具有這個基礎這樣的條件,決定著對西方文化接受的性質和程度。曹禺曾經對我說:“如果我,還有田漢、夏衍、吳祖光這些人,沒有一個深厚的中國文化的傳統,沒有深厚的中國戲曲的根底,是消化不了西方話劇這個洋玩意兒的。”這是在全球化的語境中,在激烈的文化沖突中,極為重要的歷史經驗。
其三,曹禺的當代意義,在于他的高尚的藝術人格,以及他對藝術的忠誠,他對社會和人類的使命感。他曾經這樣說:“靈魂的石頭就是為人摸,為時間磨而埋下去的。”曹禺就是一塊偉大的“靈魂的石頭。”
他曾經對他的女兒萬方說,作為一個作家,“你必須有一個高尚的靈魂!卑污的靈魂是寫不出真正的人會稱贊的東西的。”可見,他對于作家藝術人格規(guī)范的高度重視。
他還強調一個作家必須“要有童心”,他說:“萬萬不能失去‘童心’,童心是一切好奇,創(chuàng)作的源泉。童心使你能經受磨煉,一切空虛、寂寞、孤單、精神的饑餓、身體的折磨與魔鬼的誘惑,只有‘童心’這個噴不盡的火山口,把它們吞噬干凈。你會向真純、莊嚴、崇高的人生大道上一直向前闖,不懼一切。”
以上這些話,可謂藝術箴言,雖然是對他的女兒萬方講的,也可以看做他對我們的遺囑。在這樣的一個浮躁的社會氛圍中,在這樣的一個物欲橫流的環(huán)境里,曹禺的藝術人格和他的藝術經驗,他的這些話,對于我們戲劇工作者是顯得極為重要的。一個作家,如果掉進各種欲望的漩渦,是不能有美的創(chuàng)造的。
預祝會議成功!
謝謝大家!